【The Big Four】精神病院AU
不喜拉郎误入
1.
他最开始刚在这里睁开双眼时，手脚都好像被绑住一样浑身动弹不得。但奇怪的是，他所能回忆起的，都是那个房间里散发着的，一种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的味道。
就像小时候那种便宜的水果糖的味道，虽然这种气味不强烈，但会在整个空间中萦绕很久。
他记得自己当时的视线有些模糊，只知道自己被一片白色所环绕，而且身旁还有人用一种很机械的声音问他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我的名字是希卡普·哈道克。”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2.
急诊单元的房间好像都是一种设计。
窗户被铁丝焊接起来，病人们顶多只能打开五英尺呼吸新鲜空气；洗手间的门可以上锁，但厕所的水池完全堵不上；每个房间的门把手都是向下倾斜的并且还无法上锁。
希卡普记得他们拿走了自己所有的电子产品，他带绳子的衣物以及随身携带的地图也被他们给收走了，他们甚至都没放过他的假肢。
在那段漫长的空余时间里，除了读书，希卡普还会给学龄前儿童专用的那种绘本涂色，或者和看护着他的护士一起画画。
他会把他最好的伙伴变成自己的画作，并向护士介绍自己这位最好的朋友是一条稀有的夜煞龙，名为无牙。
他说，夜煞曾被认为是雷电与死神的邪恶后代，但他这个朋友其实更像一个有着夜煞外表的大猫咪，它聪明，灵敏且忠于他们之间的友谊，希卡普决心等自己离开这里以后就要去将它接回家。
3.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希卡普一直被不同的医生或者护士轮流看护着，其中一位护士告诉他这其实是自杀监控，为了防止病情严重的病人们又采取行动伤害自己。
这位护士留着一头很长很长的金发，和他一起画画的也正是她。
说实话，希卡普认为这女孩看着一点也不像个护士。
因为他察觉到，除了没穿这间医院中护士的制服以外，和其他医护人员不同，她一直都面带着那种让人想要亲近的笑容在和他对话。
希卡普一直以为在这里工作的医护人员们对面部表情的反应都很小心翼翼呢，看来是他想错了。
4.
其实这里的食物并不算太差，每天早上所有病人都会拿到一张菜单然后勾选自己想要的早餐，午餐和晚餐也是如此。
希卡普喜欢鸡排和土豆泥的搭配，尽管他们从不给他餐具，他只能用手进食。他还尽量喝牛奶，毕竟没有了假肢，他知道自己要适当锻炼右腿骨骼。
每天下午和晚上也都还有其他另外的零食和点心，当然他也没有一次是吃完过的。
每晚上床前，医生和护士们都会给希卡普一个透明的小杯子，并看着他将杯中的药片吃完才肯离开。
5.
希卡普在某个夜晚曾迷迷糊糊地听见走廊内回荡着的声音。
尽管他一直都没有真正睡着，但走廊中明显慌忙的脚步声还是将他从病床上撵下。
他记得当他踏出房间试图寻找那些脚步声的源头时，他的耳畔充斥着的尽是走廊尽头传来的声音。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也许是出于距离的原因，那声音其实不足以吵到他所在的急诊单元，不过希卡普依然可以分辨出来，那是一个女孩哭喊的声音。
「为什么啊」
他看到身后有医护人员在安抚其他房间里的人，他们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希卡普询问着让他回房间的护士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却只若无其事地说可能是别人做噩梦了吧。
「为什么坏人是她，但被关在这里的却是我」
骗子。
「为什么不把坏人抓起来」
噩梦不可能让人发出这样的哭喊声。
毕竟，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非常地绝望。
6.
后来他得知，那女孩名为乐佩，她是来自1B单元的病人。
医护人员们将她的情况定为幽闭恐惧症，病症发作时会产生幻觉和幻听，并会因此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
乐佩说过，她的病情相对而言较为稳定，因此得到了医生们的准许而可以在急诊单元缺少人手的时候进行短时间的帮忙。
希卡普曾经表示如果连她这样看起来这么正常的姑娘都会被困在这所病院里，那其他人岂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康复再离开了。
他记得他说完这句话时，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乐佩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是凝固在脸上的。
他认为当时她是在思考着的，也许是她在斟酌着该告诉他些什么，也许只是她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但最终希卡普什么都没有听到。
7.
另一个女孩，是来自开放单元的病人。
她头顶深红色大波浪卷，经常神采奕奕地穿梭在不同单元的走廊之中，看得出她很喜欢串门聊天，尤其喜欢和乐佩在一起。乐佩也很喜欢和她谈天说地，所以后来她就连带希卡普的房间一起串门了。
希卡普对她的初印象定格在一手拿一个苹果啃，一边倚着门框滔滔不绝。
还有就是，那种便宜水果糖的味道每次都随着她的到来而越发浓烈，但只要每次她一离开房间，那味道便也会随之变淡。
他试过轻轻拉过她的秀发寻找那味道的来源，可除了她手中的苹果和她向他投来的疑惑眼神外希卡普什么也没发现。
真奇怪。
8.
在从急诊单元转移到开放区后，希卡普感觉自己的活动范围更广了。
乐佩还是会经常帮护士们一起和其他病人一起活动，每周二晚上活动室里都会放电影，这次放的是一部爱情电影。
整部电影都没让希卡普太感兴趣，倒不是说电影本身有什么不好，只是他对电影中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情感波澜。
电影里有一幕是坠入爱河的男女主在屋顶相吻，坐在希卡普身旁的红发姑娘凑近他耳边不屑地轻声说，如果她可以带着情人去屋顶上的话，她肯定会和他一起跳下去。
希卡普没忍住笑了起来。
那是从他住进这里以来第一次笑。
9.
半夜楼上的病房会传来唱歌的声音，而且唱的都是披头士乐队的金色梦乡。
那人唱得感情充沛并异常准时，希卡普其实暗自里还算欣赏这歌声，它每天夜里从未间断。
后来有一天起，楼上突然再未传出任何声音。
10.
和希卡普共住同一个病房的人看起来也很正常，他叫杰克。
他顶着一头明显漂染过的银发，应该也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他经常主动和希卡普搭话，在希卡普行动不便的时候帮他推轮椅，他还因为自己患有人格分裂症而觉得很酷的样子。
希卡普告诉杰克自己是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而留在这里的，杰克笑着说可是大家看起来明明都很正常。
尽管杰克还对他究竟受过什么创伤而很感兴趣，希卡普倒是一直没想起来这部分的缘由。
最开始移到这个病房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希卡普都因为吃的药而睡得不省人事，他只记得偶尔睁开眼睛时会看到杰克自己坐在一边小声嘟囔着什么，或者是他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在这里的人，真的都看起来很正常吗。
11.
希卡普有时会被医生和护士们摇醒，好像是因为他会在睡梦中哭喊的缘故。
那时他才意识到，有时他会带着泪痕醒来，但却又总没有任何关于梦境的记忆。
同在开放单元的红发姑娘倒是每次一听说这事就会带着大包小包的零食从她的病房匆匆赶来，她边对他说着加油打气的话边将手中的零食塞给他，她说这些零食都是她每天攒下来的，现在送给他吃，尤其是苏打饼干，因为它们能帮她缓解情绪，所以也一定能让他好受些。
希卡普自此终于记住了红发姑娘的名字，梅莉达。
12.
希卡普见过一次医生被打，出手的人是杰克。
好像是因为想去楼下小花园里抽根烟，但医生出于本职工作而制止了他，所以他好像性格突然变得暴戾般一脚直踹向医生，看见对方倒地后也依旧没有停手，甚至变本加厉地攻击着他。
后来他被一群人架着打了镇定剂，好不容易才没了力气。
希卡普瞥见站在一旁的乐佩在杰克被压制住时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帮忙捡起地上掉落的画纸。
「 那不是他 」
她是这么说的。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和他说话，还是在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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